” If you really love it you should plant it in the middle of a park so it can have roots.”
Leon the Professional.

Camino遊記 Day 0 (Paris – SJPdP) —由「通往繁星之路小屋」開始

Paris->Bayonne->Saint-Jean-Pied-de-Port

第一天,留在「通往繁星之路邊小屋」𥚃。「路上,步道會給你你所需要的人。另外,踏上了條步道,不是為了向任何人證明任何事,尤其不是向你自己。 (The way will give you the people that you need. And you are not here to prove anything to anyone. Especially not to yourself.  )

Saint-Jean-Pied-de-Port.
指向「朝聖者辦公室」,在那𥚃會取得一本朝聖者護照,對整趟旅程都很有用。
我的hostel 在Rue d’Espagne, SJPdP 的大街。

遇上一位來自瑞士的男生R,17歲,棕色眼睛,清澈澄明,對話間對望,靈動與沉寂並存,屬少見。

進入那共享空間時已看見他們一行3人,沒有搭話。晚上8時半未到,尚早,便到走廊看看有沒有有趣的東西。走廊置放著一張長枱,枱上有書,包括Camino沿途風景攝影集、一本名為The Long Hitch Home 的旅遊寫作作品、記念冊  (法文Livre d’or,黃金之書),以及一盒卡。拍了幾張照片,因為看得明白上面寫的字句,以下是法中譯小練習:

L’impossible reste à faire. 你要去做「不可能」的事

L’obstacle t’est proposé pour que tu le dépasses. c. moa 今個你遇見困難事,是為讓你超越它。

然後遇上路上第一個貝殼。

另外兩句:Ce qui est très très dur, rend très très fort. c. moa 愈面對困難,愈使你堅壯。(遇怪魔我即刻變大個);Discerne le vrai, realise le bien. 活得光明磊落。
桌上還有些鼓勵人反思的卡片。

當時還在走廊閱讀,遇上一位3人行之中正要上厠所的大叔。他向我拋來一句「Bonne lecture(好好閱讀)/ Bonne Appetite」之類的問候(可能那時我正在吃中午未吃完的手捲三文治/croissant),我回一句merci,他已踏進單人厠所的半個身又退回來, ‘tu parles français ? ‘(你會說法文?)

‘ Oui, un petit peu.’ (對,一點點。)

‘ Oui parce que ton accent. Quand tu me reponds ‘merci’. Tu viens d’ou ? Anglais ? Ou français ?’ (因為你的口音,就在你回我merci 時。你來自哪𥚃?呃,說英文還是法文?)

就這樣,我夾雜英文法文地上跟他聊了起來,他說自己與他的女朋友(一位穿著寶藍底白波點裙,戴紅色圍巾,圖框眼鏡的女士,目測年過五十),以及他的孫兒剛剛走完了Camino,正在回程。他解釋了一輪他們的車怎麼泊了在法國南部的任個位置,故要特地回來取車,繞個路才回瑞士。其實我聽得一頭冒水,但在盛情難卻下猛點頭。然後他把我介紹把他的孫兒,就是剛剛入來就注意到的,那位山系男生。

他叫Ruben,一看見我就問,剛進來好像見你帶著一件樂器來, may I ask what that is? 

‘It’s a guitar.’  (以下對話在這趟Camino 不知重覆過幾多遍)

‘Oh really? It looks different.’ 

‘Yes it’s a traveller-size guitar. It is much lighter but still sounds good. Do you play? (Yes .) You wanna try?  (Why not? )’

在Q的家,他說最好帶一些容易讓其他朝聖者與你互動的東西去,我當時自信滿滿,’I have my guitar !’ ‘Good girl.’ 想不到第一天就能夠派上用場。他教會我兩首新歌,歌名因為沒有即時抄下,忘記了,只記得與第一首有mother and child (son? ) 的元素,是首家傳曉的英文歌。另一首是流行曲,說些失戀、思念相關的詞。他手上帶著像是music festival的布料手帶,皮膚是小麥色。當時我想,他應該是剛失戀了。

他問我多大,讀了大學沒有。我說我已大學畢業,「你呢?你幾歲了?」「17.」見我好像沒回應,又道,「我雖然只有17歲,但已經歷過很多事情了。」或許因為他皮膚黝黑,又是瑞士人,當刻直接聯想是,大概中學時期是個運動校隊,參與滑雪比賽之類高壓又大場面的賽事;然後,大概就是戀愛方面的經歷吧,失了多少次戀?深刻地愛過好幾次了吧。但因為他好像挺沉重又若有所思,我沒有問。然後換我唱,我說自己只會唱那已背好指法的幾首歌,然後選了acoustic 版本的Dancing Queen 及Let Her Go. 當時心想,能夠在這個靜夜𥚃,兩個陌生人一支結他,這樣沒過去沒將來又同時everything all at once 地唱,實在太美好。

然後,我問起他的Camino之旅。為什麼會想去Camino?

他說他即將要上大學,但不知道要讀什麼學科。由西班牙走回法國的這段Camino之中,他找到了答案。

「我會讀法國與意大利文學。(是怎麼發現的?)就沿途跟我祖父他們聊,也會遇上一些人,又聽聽他們的故事。」

我又問起了食宿等基本問題,畢竟明天要住哪𥚃?「到了Roncevalles,你會看見一間很大的albergue,基本上所有人都住那𥚃。(要預訂嗎?)應該不用,真的好大,可以容納200多人。」因為是第一天,我沒看過其他albergue 的狀況,但在Roncevalles 的albergue,也確實是整趟旅程𥚃我住過,最大的一間Albergue。

半晌,他道:「很多踏上這條Camino的,都是悲傷的人。又或者他們正在問自己一些問題。」

同時,一位來自波蘭的女士進來,以帶口音的法語在角落通電話。她不好意思地請我們少聲一點,因為待會有一通重要的電話。我們又閒聊片刻,突然她哭了起來,對另一邊的人說,我才剛剛到埗,想自己靜靜走這條Camino,一切都仍未開始……她哭著,我們不好意,也想多給她一點空間,就出去外面的露天地兼晾衣地,有位德國女士坐那𥚃,說喜歡聽我們唱歌,又請我們喝紅酒,「反正都帶不走。」人群開始聚集,我們道過晚安,就各自回房睡覺了,內心還讚嘆著,what a magical night,同時有隱隱地有點惆悵。寫了幾筆記錄,就爬上碌架床睡了。

半夜一時,山上温度驟降,冷得我睡不著,也突然懊悔起為何當初不帶睡袋(因為裝不下,勾在背囊外面又太累贅)。我輕手輕腳地下床,踮起腳尖下樓梯,大家都睡了。經過用餐區以及那道白壁長廊,心𥚃念掛著會不會需要跨過某道紅外線,以免觸動警報系統(結果幸運地,沒有),終於走到登記處,右邊地上放著一個白色箱,𥚃頭是一份疊好了的冷氣被,夠厚。明天再付3歐租借費用給房東吧。然後回房睡,一睡就到下朝早。

天未亮。被身邊的窸窣聲吵醒。才5時多,大家都醒來了,黑暗中一束束或白或紅的,來自頭燈的光,有伴的就低聲囈語,單獨起行的也就有紀律地先下床,把半透明床墊拆出來,再拿著枕頭一端把枕頭從半透明枕頭套滑出來,靜靜地,感覺腦袋還未醒過來,但身體已自行運作起來。我也不敢怠慢(同時因為無法再次入睡),便起床,收拾好行裝,走回昨晚唱歌的那餐飲空間,又遇見他們三人。我因著免費咖啡而逗留了一回兒,看著他們安靜地揹上1/3 人高的背囊,是時間起行了。Ruben跟著他們二人,看了我最後一眼,「Buen Camino.」 「You too. 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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